第4章:左大帅

作品:《非心所愿

    暮秋,“血狼谷”清风习习,绿叶沙沙。

    英雄冢,忠魂墓。

    “血狼谷”中,以血肉化土滋养万物,以魂魄敬天贮聚灵气。

    一块巨石上,陈镇两腿相抵,垂头闭目,手里捏着指诀,盘膝而坐。

    凝神屏息,气运丹田,阴阳相济,胸怀天地。

    良久,陈镇从打坐中醒过来,吐了一口浊气。

    十二年了,他一直在探索此功。

    对于自已从陈家村“灵蛇洞”石壁上临幕下来,自取名为“镇山拳”的几式招数和打坐功法,陈镇盲目的相信会大放异彩,威震江湖。

    一开始勤奋瞎练,照葫芦画瓢。

    动作上熟能生巧,精神上日久生情,硬生生被他练出套路。

    心有所欲,必有所为。

    陈镇就是这么一个人,认定了的事,会一条道走到黑。

    从陆军指挥学院,到“地狱”训练营,再到“血狼”,他学过许多武技,接触过许多拳术功法,翻阅了大量书籍。

    学再多功夫,杀人只要一招。

    陈镇自始至终只用他自已的招。

    所学繁博,但求一我。

    他把所有其它功夫的精髓全部转化为“镇山拳”的养分,自以为终能称雄一界,洋洋得意的沉浸在意淫之中。

    直到有一天,他碰到一个“人”,一个英名万世却不存于世的“人”。

    华夏国曾经的军中战神——左又。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已不是人,是一个魂,战神魂。

    那是他在“地狱”训练营时发生的事。

    某天晚上,圆月朗朗,夜空清明,天地祥和,水面升起层层淡雾,山涧朦朦。

    结束一天的魔鬼极限训练,陈镇站在“地狱”训练营基地——地狱岛上的一块巨石上,望着崖高涧深、风急浪高的地狱河,一时心血来潮,对着地狱河怒吼。

    扯破嗓子喊过,还不尽兴,在乱石堆里骚包的练起“镇山拳”。

    打完一次,再来一次,自我感觉很良好,还想再来一次。

    突然,

    “唉,”的一声。

    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

    声音很轻,却穿透悠空

    “谁?”

    练武之人耳聪目明,陈镇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大叫一声。

    “我,”

    声音空灵,似来自黄泉深渊,借着昏暗的月光,陈镇看到一个人影从阴暗的石缝里走出来。

    人影膝下无脚,说走不对,应该是飘出来。

    来人穿一身灰布老制服,头戴有两粒钮扣的军帽,胸前一块白牌,牌上字太小,光太暗,陈镇未看清。

    左手佩一臂章,“八路”两字耀月光而生辉。

    “左帅!”待看清来人面孔,陈镇惊叫一声,嘴张得老大,一脸不敢相信。

    此人竟然是华夏国抗日时期为国捐躯的左又元帅。

    “哈哈,小伙子,你认得本帅?”见陈镇认出自已,来人大笑。


    如此英雄先辈,忌敢忘。

    陈镇讶然,低头看自已胸前所挂铜钱,正在轻颤,难怪,通灵之物早有感应,自已练拳过于兴奋,竟然不察,脑海里崩出一个词:阴魂?

    “小伙子,你那枚铜钱不简单啊,”

    既称军中战神,自有不凡,左又一眼看清陈镇所想:

    “你是第一个能看到我,跟我说话的人,是因为你胸前所挂那枚铜钱吧?”

    “是的,”

    不知为什么,此人此情此景,明知对方是阴魂,陈镇却很平静,两人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对话流畅,面色自若。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左又除了脸色假白,神态倒是从容。

    “可以,”

    陈镇毫不犹豫的摘下挂坠递过去。

    “嘿嘿,你不怕我占为已有?”

    物至半空,左又却没接,打趣陈镇一句。

    “呵呵,大帅为国捐躯,功盖万世,区区一枚铜钱,给你又何妨?更何况名震中外的左帅忌会看上此等俗物?”

    两人错世为人,阴阳相隔,却似老友相会,不辩人鬼,不分尊卑。

    “呵呵,贫嘴。”左又欲敲陈镇暴粟,抬手方知徒劳:

    “我碰不得,也接不住。”

    说完神情落寞。

    陈镇见状,缩头装痛,左又晒然一笑,明知是虚,仍抬手往陈镇头上一敲,落地成空。

    不知何故,一个是国之功魂,一个是心有所向,一老一少,相得益彰。

    陈镇对阴魂见之所多,知之有数,身怀正气,自是无惧,何况左帅是他心中英雄?

    他胸怀家国情愫,心有所属,相对而言与左又是同一路人。

    英雄一世,情怀空悲,知已难觅,何况人鬼殊途,左又能不心喜?

    两人心通,毋需多言,相视浅笑。

    “小伙子,实不相瞒,本帅现身,是有事相求。”

    “但说无妨,小子必赴汤蹈火。”

    左又赞许的点点头: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能为国捐躯,我已无憾,只不过深山寂寥,想出去一见心愿,适才感应,你身上有异物可助我,这才现身。”

    “噢,大帅,你要我如何相助?”陈镇面色如常。

    “不需功夫,只需你一滴热血就成。”

    “那还不简单,我马上给。”陈镇掏出军刀,挥刀欲割。

    “哈哈哈,”左又大笑,抬头看了看空中明月:“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先告诉你怎么做,待圆月升至天顶,你用两指夹住铜钱,字面朝上,钱心孔对明月,滴一滴血在孔中,那时我会趁机化成光点,进入铜钱。”

    “噢,”陈镇抬头望月,心中疑惑脱口而出:

    “这是何道理?”

    左又两界为人,忌能不明陈镇所言,淡然一笑:

    “说来不怕你笑话,年轻时革命征战,曾在湘南省湘洲市抄了一户道士的家,抄家时发现本古书,页面装潢古色古香,见猎心喜,收了起来,有空就翻翻。”

    “哈哈,说实话,我们革命,原本是革这类迷信封建,所以只能偷偷的看,可惜后来我……,唉,不知道书去了那里?”

    “哦,”陈镇恍然大悟,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我记得那本书叫什么有道什么,”说到这里左又作思考状,猛然间一拍大腿:

    “对了,叫《道亦无道》。”



  

语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