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杏

作品:《小娇奴

    一见这海棠红的肚兜,可是春芽却如同被火炭烫了手一般,立即推开。

    避之唯恐不及。

    云晏还等着她高兴,却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便长眸眯起,“你不是小心眼儿,一直跟爷讨肚兜呢么?怎么,爷还你了,你还不高兴?”

    春芽藏不住满眼的失望:“这不是奴婢的那条!”

    “奴婢不要。”

    眼前的这条,是崭新的。

    “你的那条已是旧了!尺寸也不合适!”云晏脸上浮起怒意:“这是同样的颜色,爷给你选了更好的料子;全新的,尺寸更适合你,你为何不要?”

    春芽想起布库那管事的话:布库里所有海棠红的料子都被三爷要去了,说是给阮姑娘。

    所以眼前这块的用料,必定是给阮杏媚裁衣之后剩下的布头!

    阮杏媚用剩下的,为什么要给她?

    她纵然身份低微,可是他又凭什么就认定,她会捡阮杏媚的剩!

    亏他还说因为今天她乖,才赏给她的;可他不明白,这哪里是赏,这分明是对她最凶残的惩罚!

    她抬眸凉凉瞟他:“新的又怎样?奴婢倒不稀罕。三爷喜新厌旧,可惜奴婢却做不到三爷这般洒脱。”

    “奴婢就喜欢自己那条旧的,还请三爷将奴婢那条旧的赐还。”

    “至于这条新的,三爷拿去送给别人吧。”

    云晏恨得咬牙:“你说爷喜新厌旧?那你说,谁是新,谁又是旧?”

    他背转身去,对她不屑一顾。可又想到什么一般,忽地又回转来盯住她眼睛。

    “若你说的是人,那爷便与你说个明白:爷与你相识,不过数月;可软软是与爷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春芽忍不住苦笑。

    没错,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的笑却更激怒了云晏:“你笑什么?你敢笑话爷?”

    春芽收回目光,浅浅摇头:“三爷误会了。奴婢哪里是笑话爷呢,奴婢分明是觉得荣幸,这才笑了呀。”

    云晏眯眼:“荣幸?”

    春芽故意天真无邪地冲他眨眼:“对呀。因为三爷竟然将奴婢跟阮姑娘相提并论了呢。”

    “三爷说过,她是主子,我是奴才。难道奴婢不该觉得荣幸吗?”

    云晏咬牙:“你!”

    怎么办,他又想掐死她了!

    扬州瘦马从小的所学,不都是为了取悦郎君的么?可她学的是什么,是要将他活活气死八百回么?

    “不要拉倒!”

    他恼羞成怒,劈手一把将肚兜夺回来,攥进掌心。

    “明儿爷就拿去送人。”

    他想了想:”对了,就送给「合欢楼」的花魁珠儿姑娘!”

    “人家名动京师,却也无论是爷给什么全都感恩戴德,比你有良心!”

    云晏拂袖而去。

    没出几日,阮杏媚就穿了一身海棠红的衣裙来「明镜台」显摆,逢人就问:“我好看么?”

    虽说老侯爷遗言不叫守孝三年,侯府众人都不必穿素服,整个侯府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富丽堂皇。但,这样大喇喇穿一身红,还是叫「明镜台」上下都颇有些侧目。

    可是侧目归侧目,又有谁敢说阮杏媚一声不是呢。

    所以阮杏媚拉着绿痕摇曳裙摆的时候,就连绿痕都不得不违心地赞一声:“阮姑娘真是人比花娇。”


    绿痕都这么说了,阮杏媚就更得意,摇晃着裙摆到了春芽面前来。

    “轮到你说了,我好看么?”

    春芽盯着她一身的海棠红,紧咬贝齿。

    阮杏媚继续炫耀:“其实这倒不是我最爱的颜色,可是阿晏他非叫我穿。他把整个侯府布库里这个颜色的料子都给我拿去了,说这个颜色就给我一个人穿。”

    “他还说啊,这春光明媚的时节,我穿这颜色最是娇艳。侯府里,再没第二个人能比得上我的。”

    阮杏媚的话,如一把一把的尖刀,轮番扎在了春芽心上。

    春芽垂下眼帘:“阮姑娘名字里占了个‘杏’字,奴婢以为阮姑娘更喜欢杏黄。”

    “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揉蓝衫子杏黄裙,独倚栏杆无语点檀唇秦少游的词句这样美,奴婢原以为阮姑娘是这样的人呢。”

    阮杏媚眨巴眨巴眼:“我听懂了,你是想说我穿红的不美呗!”

    “你会诗句,以为我不会是怎的?”

    一说到诗词,阮杏媚可绝不服输了。因为卢巧玉就有“女才子”之名,也因此云毓对卢巧玉总是比对她好。

    阮杏媚觉着她在诗词这块斗不过卢巧玉,难道还斗不过一个丫鬟了!

    毕竟,她父亲也是两榜进士的出身!

    阮杏媚搜肠刮肚:“有了!谁说就只有‘杏黄’的,我就给你找个红的!”

    春芽淡淡敛眉:“奴婢听着呢。”

    阮杏媚扬起一脸的得意,“好,你听着:‘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瞧,这不是红的吗?”

    春芽静静抬眸。

    众人:

    众人的反应让阮杏媚有些心虚。

    阮杏媚的丫鬟墨儿忙扯扯她袖子:“小姐,好像不对”

    阮杏媚也压低声音问:“哪不对了?”

    墨儿摇头:“奴婢也不明白。”

    阮杏媚心下别扭,便瞪春芽:“你作弄我?”

    春芽微微蹙眉:“阮姑娘吟诗,都是阮姑娘自己选的,怎地成了奴婢作弄?”

    阮杏媚一扭头,正瞧见云毓和卢巧玉从外头进来。

    她忙提着裙摆跑过去:“毓哥哥,你评评理,我穿这红裙子,是不是‘一枝红杏出墙来’?我说的对不对?”

    云毓:

    卢巧玉却险些笑出来。

    卢巧玉这一要笑,阮杏媚就更不高兴了。她捉着云毓的袖子,一脸的防备:“毓哥哥方才去了哪?怎么跟她在一起?”

    卢巧玉收回笑意:“我姑母要二哥给老侯爷写一篇祭文,这才要我帮二哥参详。”

    “怎么,阮妹妹想帮忙?不如我推了这个差事,请阮妹妹来帮二哥撰文,如何?”

    阮杏媚自然听得出卢巧玉话中的揶揄,气得扭身跑出门。

    “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一起欺负我!”

    “你们等着的,我现在就找人去问个明白。若叫我弄清楚是你们故意作弄我,我跟你们没完!”

    见阮杏媚气跑了,绿痕赶紧上前与云毓将前情后果禀报了一遍。

    卢巧玉听到是春芽引出的阮杏媚这句诗,便遥遥笑着向春芽眨眼。

    云毓却眼底微冷。

    他抬步走向“止水堂”,僧衣飘摆,如片片飞雪。

    “你跟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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