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蝶恋花

作品:《奇云传

    廉忌携着虞的袖缘进了主宅的大厅,虞是第二次来,走到了屏风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前来参见的众人从喧嚣议论的门外排队进入了主厅。

    每进一人就对那扇遮挡尊容的屏风望出忽闪的目光,众人齐坐之后虚饮了一杯茶,皆报了姓名和来处,虞发现他们都是自家人,是来自各地其他运输脉的廉府家长,比如这个仪表堂堂的公子就是专责盐运的,是上一代族长的幼子,比廉忌大一个辈分,再比如这个风情万种的大姐,是专责窑嘤酒楼的。

    各大路数听得虞大开闻见,暗暗想家族原来在南方这般吃得开,虽向官朝军庭俯首称臣事实上已经垄断了市井和成为实质上的势力霸主。大家说完废话,有人忍不住的道:“然则我们一众都是为着公子的婚姻大事而来!”

    廉忌似早已做好了准备,淡然一笑道:“侄儿令长辈们费心劳神了!”众声齐叹,那位大姐向着廉忌大抛了几记媚眼,她原是上一位管事人的妾室,如今已凭着利辣手段和高超的武功成为窑嘤的掌控人,受到廉家扶持也改姓为廉。

    廉大姐道:“在今日之前,我与族里其他哥哥都曾多次议论过天下哪位奇女子最有资格坐上家族的海山令公子的旁座,如今这个坐在公子边的绝世佳人还请公子给我们介绍一下。”

    廉忌微微一笑,转过脸看向一旁的虞,又正过身道:“不若由你们来问她吧!”廉大姐吟笑一声,问道:“请问这位小姐芳闺何处,雅生何族,名师是谁,如何称呼?”

    虞听到有人来问自己,正还在大吃一惊,又深吸一口气,道:“我…”道完这个字,她停顿了下来,突然乍换一口冰冷的语气道:“不干你事!”

    廉大姐听完脸色大怒,心中却在震怒中想,好歹我是长辈,你竟然这么没有礼貌,无名无姓,没有教养,这样的女子怎配得上我族的公子。

    但她眼光一巡往那位坐在主座的大人身上,登时噤口,心中又在翻转的想,纵然她再怎么受宠,也不能当着公子的面这样说话,莫非她背后有什么非常之厉害的人,说到最为厉害的人物,她会不会是西夷的武神宗“父神”摩奈赞之闭门女徒,或者是海天峰大朝阁“女帝”明箜的徒弟。

    又有小道消息她的一出现就居住在了海天盛阁,她莫非真的出自大朝阁,若是这样她因没见过外世的人情世故而没有礼数,也说得通。

    在这些震惊当中,许多人仿佛想通了这件事,

    竟然对虞如寒气阵的“不关你事”都难以有反驳。一是忌惮她是这一代大朝阁的传人,诡异莫测的海天十二重在道学上的造化极高,再加上从未与人战过的佛诣“玄空剑”,二又忌惮她是武神宗的嫡传位,而武神宗在西部的地位实在太高,那边的各个族落的人则是把摩奈赞当做神一样崇拜,如果她跟摩奈赞有关,谁都不敢惹神。但这些都是每个人心中的猜测。

    厅内一人感到惧怕得有点不舒服,就起身道:“请恕在下失陪,在下想到有件急事还未办妥哩。”

    就这样,原本想好了一大串的问词的众人难堪的一个个告退了,退到大厅内再无客人。廉忌松了一口气,脸上一如从前那样肃静的神情突然含住一口轻笑,又转头对虞问到:“你为何不依照我们事前的商定说出你出自大朝阁?女帝从来不出世便是我们扯个大谎也不惧拆穿。”


    虞摇了摇头,说到:“因我只是一个长相俗气的女子,武功又这么低微,我不想给你娘的师门蒙羞,也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胡说!”廉忌一边摇头一边说:“什么是雅?什么是俗?我却认为那些人一定要把雅和俗区分开,一定要把高贵和低微区分开,这就是在制造争斗和怨结,而我和你最不喜欢的就是处于争斗,所以对我而言,没有雅俗,或者是雅就是俗,俗就是雅。不过我更认为,对一个人,不要说雅俗,也不要说高贵低贱,只说喜欢或不喜欢。”

    廉忌说得神采飞扬,兼且双目含情的看着虞道:“对你,我喜欢,你呢?”

    虞听得也笑嘻嘻,一边也不做回避的答:“我也是,喜欢你的。”

    两人笑了一阵,廉忌极为快乐的又说:“不过你的智答真是大快我心,因我总是没有法子把他们附送我的难题转呈回去,看到你几个字就令他们惶恐得坐立难安还不敢再发难,我觉得很好笑。”

    虞听完只是呆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担心的问:“他们会不会烦询上你?”

    “既然已经被你封口了,我想他们该是永远没有机会再提了。哈哈哈。”他又笑了,除去这一副沉重的“大人”皮囊,他的内心装着一个少年,一个像虞那样自由自在潇潇洒洒什么大追求都没有的少年。

    只有在虞面前,他才是他自己。

    他渴望那一天的到来,他脱下这身沉重踽踽前行的痛苦行装,与心上人一同漫游,一同在迢迢年华中老去。

    他想了一下,说到:“这么快就搞定那些老家伙,不若我们趁此去游湖吧。”

    “嗯!”虞也满脸欣喜的答应到。

    两人又再来到湖边,跟上次不同,这次是上午,波光粼粼的湖面,两岸煦煦阳光,照应着四处维和的树林,小谷,好一番惬意。远处传来在附近坐落禅寺的钟声,飘荡在旷野里,似乎把湖面都卷起了轻微的声浪。

    这一次,廉忌让一个下人撑槔,两人就并肩坐在船头,一壶共饮的山露苷果酒,一边游曳入湖中一边对着附近的每一片叶子和每一枝松针指到,欣赏到,望到。远处的山群如一团乌黑插入到湛蓝中,边缘也是淡淡的蓝色,两人一起极目而望,同时感到内心的宽阔舒畅,一道正面的风带着柔微的果木成熟的甜美味道,进入到他们的呼吸中,虞从怀里拿出笛子,又听他吹那很美的旋律,笛音在湖上的空气中震荡飘散,比起上次半夜来游的笛音,这次的不仅没有悲伤之感,还能感到清美优雅之中的可爱。融入到湖波和针叶的微震中,成为一道天籁。

    小舟如同柳叶漂浮在湖中,他吹完笛子,又唱起歌,他的歌声更胜笛音,他只唱了一曲,就在湖岸边攒动起一大片闻声而来的听客,都是府里正在务工的下人,婢女们有的提着膳食篮有的提着果盒有的则是溜来的,一齐朝着深向林谷的湖面望着,一边在曲完后议论着:“是少爷在唱歌吗?”“少爷唱的歌真好听。”“是哪一首呢?”“好像是……蛱蝶恋花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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